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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一棵树一片云一条大河  (第2/2页)
。    他身着华服,仆从如云,珠光宝气,傲慢自恃,调教冷血这样的毛头野小子,对他而言,确有说不尽的委屈。    等他摆开阵仗,金刀大马要冷血行拜师入门之礼的时候,冷血问他:    “你是什么门派的?”    “金枪门。”    “我不喜欢这名字。我不入门。”    “什么?我是你师父,你竟敢…”    “我不拜师。你至多只配当我教练。”    “什么?”    “要我拜师?可以,”冷血冷冷地道“除非先打败我。”    “什…什…么?!”    (不教训教训这小子我陈金枪还成什么大器?!)    他要空手把这野小子好好揍一顿。    冷血却抄了他的金枪就跑。    ——他的金枪甚重,但冷血抄着飞奔,左窜右溜的,竟不觉负累!    陈金枪猛追冷血,冷血逃入密林,利用地形,一下子埋身在落叶堆里,一下子又匿身在乱草丛中,陈金枪竟抓他不住。    陈金枪暴跳如雷,追了半天,满头大汗,衣衫尽湿,什么威仪都丢到前生来世去了,一面穷追冷血,一面大呼:“死杂种,有本事还我枪来,跟我一拼!”    冷血忽然自树后转身出来,神色冷然。    他把高过他两倍的金枪扔给陈金枪。    “来吧。”    冷血神色坚决。    陈金枪问他:“你的兵器呢?”    冷血拔出一把“剑”    竹剑。    ——这剑是他自己砍竹子削成的。    陈金枪把心一狠,怒笑道:“是你自己找死,怨不得我!”    (不杀这小子难平心头之忿。)    陈金枪冲向前去,一枪搠出,忽然脚底一软,已陷入泥泞之中。    他越想拔足出来,越在泥沼里越陷越深,一下子已及胸际。    他高呼救命,忽然,咽喉给一物顶着。    竹剑。    冷血用金枪把陈金枪拖拔出来之后,陈金枪成了泥人。    想怕这是他生平至大的一次挫败。    他正抹去脸上和身上的泥泞,脸上的泥团抹去之后,他的脸色并不比泥垢覆盖时好上多少。    冷血也用小手替他刮去泥块。    “不是我要打你,”冷血说“是你一副什么都比别人强的样子,也不问问别人是不是比你更强。”    陈金枪自后拔出匕首,一手已箍住冷血,狞笑道:“你想打垮我?小杂种,还差远呢!”    这时,其他的人都在树林外面,陈金枪恶向胆边生,一刀扎向冷血。    他的刀被打飞。    诸葛先生一脚把他踹翻。    “难为你还是故人之子!”诸葛先生怫然道“竟作这种下三滥的伎俩!”    冷血倒是向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的陈金枪深深一揖,还拱手为礼。    陈金枪愣在那儿,不明所以。    诸葛先生捋髯问:“为什么?”    冷血说:“他教会了我一些事情。”    “什么事情?”    “因为我打败了他,他才能打胜我。”    “对。一个人只要还没死,败了一样可以取胜;反过来说,得胜之际往往就是日后落败的契机。”诸葛先生微笑道“所以他还是教了你一招。”    “不过,他只配当我的教练,”冷血仍拗执地说“不能当我师父。”    诸葛先生颇感兴趣地问:“什么人才配当你师父?”    冷血用小小的手搔了半天小小的脑袋,然后,他指了一指上面,指了一指下面,又指了一指前面。    前面有树林。    下面有地。    上面有天。    “一棵树,一片云,一条大河,”冷血说“还有你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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