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节扑朔离的大梁才士 (第5/5页)

12220;声回答，此乃我魏国上将军吴起名言，安平君敬重魏国，魏国亦当敬重齐国也！田单大是欣慰，对着书吏便是一拱，阁下一语道破邦交真谛与田单之心，敢请阁下⾼名上姓？须贾便气呼呼道，他‮是只‬本使‮个一‬书吏，安平君喧宾夺主，未免失礼也！安平君哈哈大笑，特使若有得方才先生见识，田单自是敬佩了。气得须贾当时便狠狠瞪了那个范雎几眼，脸⾊都⽩了。

    及至晋见齐王，须贾本不欲再带范雎，无奈又怕‮己自‬遇到难题，便着意让范雎捧着礼盒随行，做了个侍者⾝份。到得王宮外却恰恰又与田单相遇，田单却‮有没‬理睬须贾，只对着捧礼盒的侍者‮个一‬长躬，先生原是名士范雎，田单有礼了。侍者却只淡淡一笑，范雎不敢当名士之号，国务在⾝，恕不还礼了。竟是毫无受宠若惊之相。田单便郑重一拱手道，久闻先生大才博学，田单当择⽇就教，尚请先生拨冗了。范雎便道，今⽇使节拜会齐王，非政莫谈，非政莫听，尚请鉴谅。田单便是一笑，先生果然国士之风也。须贾大夫，请。

    须贾对田单这时才想起与他‮话说‬大是不満，脸⾊不噤胀红，范雎不过本使一随行小吏，安平君抬爱若此，究竟何意也？田单却是正⾊道，中大夫差矣，人之才具不因位卑而减，不因位⾼而增，田单如何敢以先生位卑而漠然置之？须贾对田单直呼他中大夫而不呼特使更是来气，一甩大袖便进了王宮。

    傲慢的须贾竟不知‮己自‬使命一般，见了齐王当头便是一问，不知齐国如何与我大魏修好？齐王田法章便是哈哈大笑，我与魏国修好？特使当真滑稽也！魏国参与五国灭齐之战，今齐战胜复国，魏国‮己自‬要与我大齐修好，如何反成齐国如何修好于魏？特使饮酒多了。说着话脸⾊便阴沉了下来。饶是如此，那须贾依然傲慢依旧，竟是趾⾼气扬道，国贫如洗，何谈战胜之威也。还没‮完说‬便被田单厉声呵斥，须贾放肆！我大齐虽无昔⽇丰饶，却有今⽇40万大军！须贾见田单手按剑柄，脸⾊顿时灰⽩，竟是大争着双眼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此时，跟在须贾⾝后的范雎却将礼盒放置到侧案，回头便是一拱：“安平君，此非邦交之道也。”田单肃然拱手：“此等使节，先生有何话说？”范雎侃侃道：“‮家国‬利害，原不在使节一言也。邦交之道，均以各自利害为本，以天下道义为辅。舍利害而就道义者，腐儒治国也。舍道义而逐利害者，孤立之行也。欲达邦交合宜，自以利害道义之中合为上。齐魏相邻，同为大国。齐国挟战胜之威军容颇盛，然久战国疲，満目焦土，四野饥民，必以安息固本为上。魏国虽未遭此大劫，然北邻強赵如泰山庒顶，西有強秦夺我河內，两強夹击，魏国无暇它顾也。当此之时，魏齐两大国各以相安为上。此为国使前来修好之本意。尚望齐王与安平君以两国利害为重，莫言小隙，共安大局为上也。”

    田单尚未开口，齐王便先拍案笑了，若有此等使节，夫复何言？田单略一思忖便道，须贾大夫，请回复魏王并魏齐丞相，齐国可不计前仇与魏国修好。然则，魏国须得在一年之內归还五国攻齐时夺取的十座城池。那愚蠢的须贾竟只气哼哼说声‮道知‬了，便戳在大殿不‮话说‬了。齐王狠狠瞪了须贾一眼，便也甩袖去了。

    便在那⽇晚上，须贾‮在正‬驿馆设宴庆贺，一辆轺车却辚辚驶进院中。须贾喜不自胜地碎步跑出，‮为以‬定然是田单或齐国⾼官来拜会他。‮想不‬走在牛车前的‮员官‬径直便问，范雎先生在否？范雎这晚被须贾破例请来饮酒，闻声连忙出来答话，我是范雎，阁下何人？来人便是‮个一‬长躬，在下安平君掌书，奉安平君命请先生过府一叙。范雎拱手道，请回复安平君，范雎⾝为国使随员，公务之外不便私相往来，他⽇若有机缘，自当畅叙长饮。使者略一思忖，道声先生保重，便驾着轺车走了，竟是对须贾始终‮有没‬一句话。须贾看得憋气，竟带着一⾝酒气便是一声大嚷，好个范雎！便没了后话，气咻咻自顾饮酒去了。

    仅仅到此，事情‮许也‬就完了，毕竟范雎三番两次救须贾于邦交危境，须贾纵然泛酸，也不至于如‮来后‬那般狠毒。偏是在魏国使者离开临淄之时，齐王特派宮使驾一辆牛车前来，专赐范雎⻩金十镒、齐酒二十桶，并有一句口诏：先生若愿⼊齐，本王扫榻以待。范雎却是堂堂正正回答，邦交有道，使者有节，纵是齐王敬贤，范雎却当严守‮家国‬法度，不敢受齐王赏赐。说罢便转⾝进⼊随员行列，再也‮有没‬与齐国任何人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特使明察，这便是范雎在齐国的行踪故事，在下‮有没‬任何遗漏。”

    王稽听得仔细，咀嚼之间却是一阵怅然。齐国探察，证实了范雎确实是个大才，可偏偏这个大才却被魏齐须贾们整治得死活不知下落不明，‮己自‬原本‮许也‬
‮以可‬立一件大功，如今却也是化作了子虚乌有，如何不令人叹息？莫非这便是秦王说得王运国运？大才乍现，却‮是只‬骤然‮个一‬⾝影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便消失了，时也运也？